大汉延熹九年(),帝国的都城雒,绵延的宫殿楼台意味着帝国力里的强盛,络绎的贩夫商旅展示出帝国经济的繁荣,而位于雒阳城南的太学则象征着帝国文化的昌明。这里聚集了全天下最优秀的读书人,他们在一起探讨经义,研读诗书,点评人物,臧否时政,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年轻人的热血于读书人的固执,再他们身上同事展露出来。
“当今天子圣明,就是有几个奸邪小人再侧,如果能斥退宵小,礼敬贤达,天下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太学的一角,一个留着短须的士子慷慨激昂地说道“致君尧舜,指日可待!”“伟节此说极是!”另一个士子抚掌道,“只是奸邪小人蒙蔽天子,贤达之士不但难以近身,还要获罪受贬斥,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林宗何出此言?”留着短须的士子惊问道。这两个士子一个叫郭泰,字林宗,另一个叫贾彪,字伟节,都是雒阳三万太学生中的领袖人物。
郭泰叹息了一声道:“天下贤达,莫过于陈仲弓、李元礼,如今陈仲弓归隐,李元礼贬黜,还有谁能挺身而出呢?”郭泰所说的陈仲弓、李元礼,都是当世大贤。陈仲弓名陈寒,颍川许人(今河南许昌),自少时勤奋好学,任过太丘长,此时名义上是因为不忍加赋扰民而辞职退隐,实际上是看到天子宠信奸宦而辞官。他在乡中极有声望,对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贤德着称于世,附近百姓有所争执,往往不去官府诉讼,而是请他判别是非,被认定错误者则羞愧难当,时人有言“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群所短”。传说某年饥荒,有盗贼潜入他家,藏身于房梁之上,陈蹇发现了却不说话,而是把子孙召集过来,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做坏事的人,未必是本性邪恶,因为习惯而养成这样的性格,我们家房梁上的君子就是这样。”那盗贼听到后下来伏地请罪,陈宴不但没有追究,反而馈赠财物给他应急,那盗贼自此洗心革面。
另一位李元礼则名为李膺,他是颍川襄城人(今河南襄城),年轻时性格孤傲,不喜欢与人交往,只与同郡的荀淑、陈寔为友。因为其人德高望重、学识渊博,深受读书士子的尊崇,人人都以能移结识他为荣。他的好友荀淑之子荀爽也是当世着名学者,曾经去拜见李膺并为李膺驾车,回家后非常得意地对人说“今天终于能李君驾车了”,李膺声望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李膺不仅学识渊博,文治武功也极为出众,他任青州刺史的时候,下属中贪鄙的官吏闻风而逃,任乌桓校尉时亲冒冒矢石击破侵犯边塞的鲜卑,望风披靡,甚为边要诸蛮夷所忌惮,后来他任度辽将军,辖区接壤的羌虏望至主动把前些年掳掠走的大汉子民送还。
这样一位杰出的人物、原本应该在庙堂之中上辅圣君、下护黎民,他也曾经被天子委以重任,担任过河南尹这样的要职,这是延熹二年()时的事情,然而,李膺生性刚烈、疾恶如仇,对于地方豪强和阿附宦官的小人毫不留情。当时宛陵有个叫羊元群的地方豪强巴结奸宦,将官府的财物据为己有,李膺想要追究他的罪责,却被他买通宦员反咬一口;河内又有一个叫张成的人以占卜之术交结宦官,他推测国家将有大赦,竟然让儿子杀死仇人,被李膺收捕后不久真的遇到赦免,李膺激愤之下竟然不顾赦令将之杀死。
这两件事当时轰动京师,天下有气节的读书人无不抚掌称赞,但宦官们却对李膺忌恨不满,那个张成得知后便指使弟子牢修上书诬告李膺,说他与太学学生、各郡士子勾结为党,诽谤朝堂、扰乱民心。天子在宦官的调唆下大怒,下令追查此事,不仅李膺获罪人狱,还牵连到他的好友陈寒,因此而下狱的多达二百余人。虽然后来天子怒意稍解,又有大臣劝谏,赦免了这些人,却下令将他们黜回家乡,终身禁止为官。所以,郭泰才会有“陈仲弓归隐,李元礼贬黜”之说。
其余几个士子当初也都有师友受此事牵连,听到郭泰提及后,也情不自禁叹息出声。贾彪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声极为畅快,仿佛胸中的一口恶气全部被笑出来了一般。他的异样神情,众人也见怪不怪了,一个士子苦笑道:“伟节兄总是如此,想别人不敢想,为别人不能为啊。”
这个士子所说的也有典故。贾彪曾任信息长,当地百姓因为贫困,生下孩子之后往往将之抛弃不养。贾彪上任之后下令,凡遗弃子女者与杀人同罪,数年之间,赖此存活下来的婴儿有几千之多。还有-次城中同时发生两件案子,城南是盗贼劫杀富人,城北是母亲杀死儿子,贾彪要亲自去案发现场,掾吏想把他引往城南,他却非要前往城北,别人问他原因,他回答说:“贼寇害人,此则常理,母子相残,违天逆道。”结果不但城北的案子很快告破,就连城南的盗贼听到他说的话后,竟然都自缚请罪。
这是贾彪的得意之事,听到那士子提起,也禁不住有些自豪。在众人笑声平息下来后,贾彪拍了拍手:“好叫诸位得知,今日才得到的消息,李元礼被拜为司隶校尉了!”“李元礼!司隶校尉!”听到贾彪此言,众士子都喜形于色。司隶校尉虽然不像三公九卿那样显赫,但是绝对是一个要职。依大汉官制,司隶校尉的品秩比二千石,职责是察举百官以下和京城附近州郡违法的人,管辖的地域不但包括京城雒阳,还有雒阳附近的七个郡。
真如此的话,那朝堂为之一清,奸邪退散、群小服罪指日可待了!”一个士子道。“正是正是,我等可以拭目以待!”众人纷纷说道。被这些士子们寄予厚望的李膺,此刻正在野王县(今河南沁阳)一辆疾驰的马车之上。车声辚辚,虽然是官道,但道路仍然坑坑洼洼,车子行驶在这种路上,怎么也不算平稳。想到这里,李膺就哼了一声,对野王县令极为不满。一县之令,除去牧守百姓、征收赋税外,保持官道的畅通也是重要的职责,就如同濒临大河就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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