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满分级漂亮宝贝”林奕含是家中用一根绳子悬在梁上的绳子自尽的,那时距她的著名长篇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发表不过两个月,距离她结婚也不过是1年,她在婚礼上说的一句话至今让人记忆犹新,她说:
如果今天婚礼我可以成为一个“新人”,我想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我想要成为一个对他人痛苦有着更多想象力的人……我想成为实质上帮助精神病人去污名化的人。
她在说到“新人”这个词时用了很重的语气,难道她那时是个“旧人”吗?在她看来,是这样的,因为当时年仅25岁的她,已经有了多年的抑郁症病史,自高中二年级起她就患上了抑郁症,考上大学两周就因病情恶化而退学,更是有三次自杀未遂的经历,而这一切的起因都在她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一书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本书叙述了少女房思琪被补习班的老师李国华性侵、虐待、最终成为了一名疯子的故事,一般像这类书,很多作家都会附上纯属虚构的字样,但是林奕含却在书中著名了,改编自真人真事,而那个主角就是她自己,在林奕含与这个世界告别之后,她的父母也正式发声说:13岁的房思琪所遭遇的性侵,都是曾经真实发生在林奕含身上的故事。
文学需要有人唱赞歌,去歌颂美好、赞扬善良、把最光鲜的一面展现给世人;但是也需要有人揭露批评,去指出那不堪入目的一幅幅丑陋脸庞,以阴暗警醒世人,本书所言,正是如此。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人的好坏从来不是是非黑白、泾渭分明的,你的身边也不会全是好人,能保护自己的终究只有自己。
01童年人和社会人
房思琪的童年充满了快乐,她和小美女刘怡婷组成了一对天真烂漫的少年文学组合,爱学习、爱看书、爱文学、爱自己,出双入对,宛若亲姐妹,童年最大的好处就是,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可这也是最大的不好之处。
谈性色变是中国几千年来不曾改变的偏见,房思琪一次在刘怡婷家吃饭时,刘怡婷家做了海参,长长的一条放在盘子里,看起来就像是男人的根,刘怡婷夹起来放进嘴里咬了一下,又放回盘子里,并且捧腹大笑,刘妈妈问她在笑什么,她没回答,刘妈妈放大声音又问了一次,刘怡婷才吞吐的说:“这好像口交。”
传统的道德束缚让刘妈妈听到这话时火冒三丈,刘怡婷直接被去面壁思过,房思琪也主动陪着去了。
父母总是害怕孩子看到丑陋的东西,可是只能看到好的,便是对的吗?当我们对一些丑陋的东西避之不及的时候,可能就是给孩子日后埋下了祸根,当恶魔来临的时候,她根本不知如何面对,明明是好心,得的却是恶果。
在父母的呵护之下,单纯的小绵羊只知道这个世界的美好,她们对世界的恶一无所知,但随着他们一天天长大,终究是会发现这个世界除了美好,还有数之不尽的恶,很喜欢莫言的一句话:“善良的人都晚熟,而且是被恶人催熟的”
两个小女孩慢慢地长大了,房思琪长成了漂亮美眉,刘怡婷则稍显普通,她们发现了这个世界跟她们看到的不一样。
当她们看到楼上善良漂亮的大姐姐许伊纹被丈夫家暴,浑身上下被打得青一块红一块,在三伏天里都不敢露出一寸肌肤,不知道的人以为她穿着高领长袖的衣服是在防晒呢。
许伊纹告诉她们俩,没进入社会才叫人类,进入社会就叫社会人类,人类可以无忧无虑,但社会人类只能学会忍受不堪,这个世界本非美好,忍受的人多了才看似美好。
02披着羊皮的恶魔来了
房思琪很快就小学毕业了,她们家楼下搬来了一户新人,户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知名补习班老师,他叫李国华,有妻子,有女儿。
作为社会人,李国华很懂得人情世故,一般进来就迫不及待地挨家挨户的拜访,油腔滑调的他,各种骚话张口就来,对于许伊纹这样的社会人而言,肯定不吃这一套,但是对于房思琪和刘怡婷这两位小学刚刚毕业的单纯小可爱而言,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这社会人的甜言蜜语呢?他们只会觉得李老师可太厉害了,懂得真多。
两位小美女也许懂得防备陌生男性,但是面对身边的熟悉男性好像没有什么抵抗力,尤其是面对像李国华这种五十多岁,几乎可以当她们爷爷的人,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防备的,只会倍感亲切,而且学生对于老师总是会报以无限的信任,因为在我们的刻板印象里,老师都是传统的道德楷模。
李国华知道这两位小姑娘喜欢看书喜欢文学,于是告诉她们,想看什么书都可以找他借,所有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书他都有,这一来而去,李国华的名师形象算是树立起来了,怎么看都是一个可亲又可敬的好教师,两位小姑娘也慢慢的喜欢和这位老师一起沉浸在文学的海洋里。
可是这世间,肉眼可见的往往都是骗人的,相貌是可以整容的,人格是可以美容的,当看了《人民的名义》之后,你就会发现,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恶毒可以伪装成善良,黑心的狼可以伪装成披着可爱羊皮的小绵羊,总有一天会张牙舞爪。
03小绵羊被狼吃了
有道是:世间好物不坚劳,彩云易散琉璃碎。
一切的美好都是有着保质期的,当美好过期时,等待着我们的都是悲剧,一旦你不够坚强,只会被悲伤淹没,所以我说:人要多读书,读好书,做好人。也许我们读书不能让我们的人生顺遂,但是总不至于在悲伤中泣不成声。
谎言和欺骗,能够针对的,从来都是那些原本相信美好的人,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那群人,她们没有见过恶,自然也不会去避恶。
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李国华,其实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比岳不群还要岳不群,人前正义凛然,人后龌龊不堪,在房思琪面前表现得像个如师如父的慈祥长者,却在背地里玩弄他的女学生,或者说用“性侵”来形容会更贴切。
可是这些,房思琪都看不到,就像是痔疮,所有人都知道很恶心,但是却永远被隐藏得很好,只有在面对医生时才会被审判,也只有被折磨的人才知道。
李国华选取作案目标是极具智慧的,他从来不去动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孩,因为那些人一口唾沫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是房思琪家呢?虽不破落,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家而已,并没有值得让李国华畏惧的地方。
所以房思琪自然而然地成了李国华的目标,而作为温室里的花朵,打小就知道谈性色变的风俗,一向又要强的房思琪自然不会把这种丑事说出去的,所谓的自尊自爱让她给自己的嘴巴粘上了胶水。同时,这个世界真正能够对人予以善意的人其实很少,你把事情说出去,得来的可能只是一句“这女孩真骚”而已。
作为老手,李国华轻而易举就找到机会,借着给房思琪和刘怡婷补习国文课的时候要求两人每周要给他交一篇作文。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白天,房思琪拿着费尽心思写好的作文,来到了李国华家里,他此时想的是:老师会不会表扬我写得好呢?可是当李国华从后面抱住她,抓住他的胸部时,她突然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面对一个成年男性,他能做什么呢?只能无助地喊着:不要,不要,不要。
但是她的呐喊并没有让李国华动摇,这样无助的声音,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他冷静地说:不行的话,嘴巴可以吧。
那一年,房思琪13岁,刚从小学升上初中。
自此以后,房思琪每周都要来给李国华送作文,而李国华每一次都要对房思琪实施性侵,并且总是好话不断,口蜜腹剑。
他对房思琪说:这是老师爱你的方式,你不要生我的气,你要知道,美丽不仅仅是属于她自己的。
04房思琪疯了
房思琪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却又不敢挣脱枷锁,她没有勇气把这个事情说出去,有一天他在吃饭时对她妈妈说,她说:“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
然而他的母亲却告诉她:“什么是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
她又对母亲说:学校里有老师和其他同学发生关系
母亲又回答她:“哪个女生这么小就这么骚啊?”
母亲的会带让她无所适从,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错,在最无助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最好的姐妹刘怡婷,当她把她经历的事情告诉刘怡婷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安慰,只得了一句:“你好恶心。”
曾经看过一部电影,一位单亲家庭的女孩,她的母亲靠着拉皮条养家,每天在家里借着按摩为那些有需求的男性提供服务,但是有一次,一位嫖客用了女孩的毛巾,这让女孩染上了性病,女孩医院里治疗,没想到却被同学发现了,最后同学把这个事情在学校里传开,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骂他骚,骂她不要脸,骂她年纪轻轻就在外面乱搞,没有人和她玩,所有人都对她恶语相向,最后女孩一个人在沉默中爆发,跳下了汪洋大海之中。
和这个女孩一样,房思琪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但是却没有人会去可怜她、安慰她,只会以丑陋的言语去伤害她、嘲笑她,仿佛自始至终就是她一个人的错,但是她错在哪里呢?是不够勇敢?不够坚强?不够懂事?
在内忧外患之下,房思琪终于无法继续坚强了,当悲伤无法顺遂,哀思无处诉说时,等她她的,要么是疯,要么是死,房思琪疯了,林奕含死了。
而那位道貌岸然的李老师,却还在为人师表,舌灿莲花,上蹿下跳,左右逢源,怡然自得。
他知道一个道理,越是丑陋不堪的东西,越没有人愿意承认,越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就越安全。
05恶人总在逍遥法外
后来,刘怡婷看到了房思琪的日记,她从日记中看到了房思琪内心的无助和不堪,这时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但即便她流流满面,也无济于事,她最好的朋友已经疯了,在她的嘲笑之下疯了。
她又把日子拿给了社会人许伊纹看,社会人也哭了,她们想要还房思琪一个公正,她们去找女权律师,但是律师无奈地告诉她们说:“没办法的,要证据,没有证据,你们只会被反咬妨害名誉,而且他会胜诉。”
没有卫生纸、没有避孕套、没有证据,李国华就还是那个油嘴滑舌还能够受人尊敬的李老师,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小孩子日记里说的话,污蔑人的时候不需要证据,要证明被人污蔑的时候却要求完整地证据,最双标的事情莫过于此,就像前些日子,你的证明你的爸爸是你的爸爸,你得证明你是你。
房思琪疯了,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嘲笑她了,她的余生里只有快乐,一种无人能懂得的快乐,一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快乐,属于疯子的快乐,而这种快乐,是快乐吗?
故事要结束了,无法忍受家暴的许伊纹离婚了,没有被李老师看上的刘怡婷上大学了,但是见证了如此残酷的事实之后,她们的内心会不会痛呢?她们又是否会忘记房思琪经历的痛苦呢?
也许她们都还年轻,还有得选择,她们也许可以假装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那些以强暴小女孩为快乐的人存在,也许她们可以假装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房思琪这个人,也许她们可以假装从来没有认识李国华。但是,从来没有,这就是对的吗?
06写在最后
在这本书写完之后,林奕含回忆起这段不堪的往事,她说:
我怕消费任何一个房思琪,我不愿伤害她们,不愿猎奇,不愿煽情,我每天写八个小时,写的过程痛苦不堪,泪流满面,写完之后再看,最可怕的就是:我写的最可怕的事,竟然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我们不能假装看不到这个黑暗的房间,这位女孩把低声又无助地哭泣,把无处宣泄的情付诸笔端,把看似愈合的伤口又一把撕开,把最初的痛苦和不堪又一遍遍回忆,到底是为什么呀?不过是为了给后人种棵树,不希望有人再重蹈覆辙而已。有女孩的家庭啊,有女儿的母亲啊,这个恶魔永远不会消失的,有些事情是要重视的,谈性色变的偏见何时能改一改?
是非功过有人心,善恶斤两问阎王。为何有此说?因为每个人的道德修养、成长经历、眼界阅历都会不同,人心起伏不定,有几人敢自称自己的良心,最为中正平和?有些违心的事情,一步都不要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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